2013年9月12日 星期四

說到好運,我們才剛到鹿野一個月,就有地可以種真是很好運

今天是播種後的第五天。

才五天,卻覺得自己好像過著這樣的生活好久好久。

雖然,關於一個農夫該有的知識,我根本就像是學齡前的小孩,什麼都要問為什麼、一直問那是什麼;但是,身體似乎漸漸開始有勞動者的慣性──眼睛闔上後十分鐘就入睡,入睡後不再有夢。

原來,我以前那樣多夢,都是只有腦袋累而身體不累的緣故。

今天早上,我們第一天種的白玉蘿蔔發芽了。其實,我早上看到的時候超興奮的。前一天,我還在問小四白玉蘿蔔的芽長什麼樣子,今天,就看到那兩片愛心形狀的綠芽從土裡冒出來了。看到的當下真的很興奮,一直叫著老斌老斌,可是老斌在水圳遠端接水管沒有聽見。

現在當然還是很開心,但又多一點點關心。寫到這裡,我突然發現,「開」與「關」雖然是形容正反的兩個狀態,但「開心」與「關心」卻都是比較正向的詞彙。

離題了。

總之,早上看到白玉發芽很開心,加上天公作美,整個早上綿綿細雨就更開心了!傍晚再去菜園,翻開覆蓋在菜畦上用來保濕的草──喔喔喔,底下好多小芽喔!但隨即想到的是,今天是禮拜四,後天禮拜六我就要回高雄一個禮拜,這樣下個禮拜老斌一個人會不會很累呢?其他紅蘿蔔啦萵苣啦牛皮菜的芽如果都發出來,還沒有一一覆蓋保濕怎麼辦……我瞬間有股衝動想要去退票不要回高雄了,但仔細一想我知道自己的關心變成擔心了。

關心變成擔心就不好了。

大概是第一次種菜吧!我發現自己非常小心翼翼。前天去龍田國小搬了十袋學校除草時割下來的草,準備用來覆蓋。一回到菜園我馬上抱了一袋草,蹲在菜畦旁埋頭覆蓋。一直到老斌問「你不是要拍照嗎?」我才想起對喔我要做記錄。我根本忘記拍照這回事,只擔心土會不會太乾是不是該趕緊把草覆上。我們運氣很好,才一覆草天就下雨了。有時候我會想,好運會不會有用完的一天。

說到好運,我們才剛到鹿野一個月,就有田可以種菜真是很好運。更好運的是這塊田還不是石頭田,「要不然,光是撿石頭你就要哭到死了……」老斌說。一塊田到底算不算是塊好田,究竟適合拿來種什麼作物,我實在沒有什麼概念;但當我看到柏宏望著這塊田說:「這拿來種稻子一定很好。」小四看著田張大嘴說:「好多土呀!」我就算是個農務笨蛋也知道──我們實在是太好運了。

說到好運,實在是有太多人幫忙我們了──有人把田借給我們種菜,王龍大哥和曉萍姐給我們種子、大熊找人幫忙打田、柏宏幫我們向大貓借中耕機、義隆大哥借我們水管轉接頭,還有好多人給我們種菜建議(雖然大家給的建議有時候不太一樣……哈哈)

一直提「錢換不到的東西」,提太多也有點俗濫,但老實說這就是我最近最常感受到的事。好吧或許有人會說田可以買種子可以買中耕機可以買水管接頭可以買……可是,錢買不到「有人願意無償幫你」這件事,當然,錢更買不到種子剛播下天就下雨,買不到蚯蚓幫你鑽土,買不到嫩芽探出土壤。

也當然,種田不盡是美好的事。如果有人都只說好的,那一定是在騙你。

比如不斷有人提醒我們土要覆蓋,於是我們砍了田側邊的咸豐草和蔓澤蘭來覆蓋。砍了半天覆蓋不到一點點,一邊覆蓋又一邊覺得不對勁:咸豐草和蔓澤蘭不是很會長嗎?萬一她們沒死然後亂長擴散怎麼辦?抱著忐忑的心問了柏宏和小四,他們說如果曬乾了就沒關係,可是還是儘量不要,要小心。於是下午打了電話給在龍田國小當替代役的朋友問有沒有乾草,電話一講完我們馬上衝去龍田國小。

搬完乾草回來覆蓋時,我還先把咸豐草和蔓澤蘭撿起來丟掉。覺得自己整個早上在那邊割咸豐草覆蓋真像笨蛋......

雖然蠢事很多,但現在我還是想多說一些美好的事,因為──

「當別人問,今天海上天氣好嗎?你聽到了,你聽到,都要回答很晴朗。」
「即使下這麼大的雨也要這樣回答嗎?」
「是。」
「即使不想回答也要這樣回答嗎?」
「是。」

這是《複眼人》中阿莉思與阿特列的對話。我是個受挫容易難過的人,討厭痛,又任性,還很不會做事。我想用它來鼓勵自己。

務農對我來說究竟會帶來什麼,老實說我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東西變了,當然,有些東西沒變。



這是我們的菜圃。空白的畦還等著種。



白玉蘿蔔的芽。很可愛吧!播種後第五天發芽。



看,白玉蘿蔔的種子。(看不到在哪裡吧!)



土很厚很多。老斌操作中耕機。



我們的田大概有0.6分,差不多是180坪。



引水也是件有學問的事。田裡的事沒有一件是理所當然。

──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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